六月如火shine

云深不知处-虐蓝湛-1-7

一。云深不知处


云深不知处,虽非迦南,却得一番寒廖意。一如此间家主蓝湛,一湛秋水,寒潭静止,澜澜无波。


从前,魏无羡总是吐槽,说这里最最无趣,规矩无趣,蓝湛也是刻板无趣。想必自离开云深不知处起,他便是不想再回的了。


此去一别,竟十六载矣。蓝湛悠悠踱步,站立在琴案旁,隔着开轩修竹,细长寂寥的身影落在思追眼里,他守在静室外,耳听得屋内含光君碎碎低咳,却踟蹰不敢叩门相扰。


暮色转浓,蓝湛转身:进来。

思追依言进屋行礼:含光君


“夜猎?” 蓝湛问。

他向来惜字如金,多一字不吐,这略上扬的问法,就是问:你们这是要夜猎去?

思追道:景仪听说莫家庄那边很不平静,我们约了今夜去看看。

蓝湛点头:尽力而为,莫强求。


他停顿片刻,又道:莫忘了信号火。

思追答应了退下。

景仪从幽径处走来,他到底沉不住气:怎么这么久?

思追拉他走远:含光君身上不适,你也知道,他静养时,是不便打扰的。若不是你催我,静室这里,我也不敢来的。

景仪坏笑:你若近不得说话,就再没人敢来了。

两个孩子的窃语声渐行渐远,终于淹没在萧疏竹林,幽咽鸟语声中。

往日魏无羡跟江澄几个初来云深不知处听学,年纪与眼前两个孩子差不多大,他们都嫌此地规矩繁琐,违规顽皮,曾令蓝湛头痛不已。那段日子不长,大约仅三月而已,怎的,如永世的回忆,抹不去。


蓝湛扶着窗,低头沉吟:魏婴,我替你藏了天子笑,都埋在这木板下面,何日才得再见你把酒漫笑,恣意快活,纵使犯了酒禁,又何妨。




二笛音


(莫家庄各种鬼怪灵异,略,详见剧或小说-捂脸ing)


“泽芜君”,三两白衫客卿在溪边作揖,侧身让过通往静室的小径。

才过竹阴,蓝曦臣便感静室不静,屋内咳嗽不断,一声紧过一声。


蓝曦臣三步并作两步,直接推门。

“忘机”,他过去扶住摇晃的弟弟:不是让你静养,怎么不顾秋风寒凉,站在窗边?


蓝湛靠着兄长略略站定:无妨。


他不知怎的,方才抚琴,弦动心慌,远远的,似听到那笛音,却又不是,嘈杂流乱,听不清。


忘机原是最沉静不过的。

乱葬岗一役,魏无羡落涯,尸骨无存,外人看来,那只是雁过不留声的一段缭绕旧事,缭绕了世间传说,似乎也缭绕不得蓝忘机的心神,他本是至为雅正端方的仙家世子。


但蓝曦臣知道,没有魏无羡的世界于忘机而言,如寒潭死水。

然而,蓝曦臣还知道,忘机心未死。

不然,坊间所谓“逢乱必出”的蓝二公子,堂堂姑苏蓝氏的家主,若不是因着魏无羡生前修诡术,能招阴立傀作乱,又何必四处寻觅异动?他不过是追寻魏无羡阴魂重现的丝缕痕迹。


“怎会无妨?!” 蓝曦臣舍不得轻叱弟弟,却又不得不道:当年乱葬岗后,你受了那些戒鞭,重伤元气,又急着伤愈,在冷泉疗伤太急,落下病根。如今叔父病危,我重责难返,蓝氏一脉指望你操持,你又怎能不爱惜自己!


蓝湛垂首:兄长教诲的是。

泽芜君曾为家主,因与清河聂氏的聂明决和兰陵金氏的金光遥结义,后二者依次犯事扰乱天下,泽芜君蓝曦晨引咎隐退,姑苏蓝氏和云深不知处,交给弟弟含光君蓝湛。但是蓝湛向来尊重兄长,兄长的规戒,蓝氏那数千戒律,他还是要守的。


话音刚落,空中一声哨音划过,窗边瞬间一束流火。

蓝湛敛息,低声道:不好,思追的火信。

说罢,他抄起佩剑避尘,飞身不见踪影。




三莫家庄


(再啰嗦一次,此时,莫家庄各种鬼怪灵异,略,详见剧或小说-捂脸ing)


魏无羡今日方醒,顾不得耳边聒噪,只在半死不活间想来想去,确定不是自己夺舍,那么,应是莫名其妙被死了的人献舍了,这稀有的禁术,好死不死竟被人用在他夷陵老祖这里。他一时想不过来,便一跃而起,揽着窗边的铜镜自照。


要死,一脸浓烈的俗粉是什么清奇的格调?这献舍者是个疯子不成?魏无羡莫名嫌弃。


有一点可以肯定,献舍者,必是怨气极重的厉鬼。他顾不得想太多,总之自己算是返回世间了。他对着镜子嘿嘿一笑,抹把脸,把粉掸开,用力过猛,像扇了自己的耳光,瞬时双颊被拍得绯红,还是像抹了胭脂。

魏无羡垂头丧气地端详自己,这人模样说得过去,细挑的个子,眉目灵动。


他正打算出门弄点水洗把脸,屋里窜进一个人来,与他倒也有几分相似。

那人恶声道:莫玄羽!我就说你在装死!


魏无羡不理,却看到一边案上的几张字,印章都是玄羽二字。他心中了然,也懒得深究莫玄羽的来历。反正他活了就是活了,既裹了这张皮囊,姑且用个名字就是。夷陵老祖的名头,就扔了吧,倒不是怕了谁,只怕是吓着谁。


魏无羡挺挺背,吸了吸气,有了些偷天换地的新气象。他站起来往门外走,不理会后面那个大呼小叫跟着他的人。穿过游廊,还没走到前院,蓦地瞥见堂屋里一行白衫人,领头在前面的两个,头上流云抹额让他心里一激灵。

无奈他又缩回来,问身后跟来的恶语青年:外面是何人?


他问得认真,仿佛他真的没认出姑苏蓝氏那胜雪柔绢的校服。他只是有些缓不过来。


那小子一愣,便回:是姑苏蓝氏的子弟,说是我们莫家有厉鬼,来招阴的。我就过来看看,确认一下,你是装死还是真死。


那人变了一副讨好的神情,掠过魏无羡,往堂屋进。

魏无羡倒不是怕那几个白衣青年。也不是怕那抹额上的流云纹,只是他太明白,凡事额头上的抹额带流云纹的,是蓝氏的本家。

可是他方才醒过来,腿根还麻着,没有想好怎么见仙门世家,他莫名心虚。他心里呸了一声,难不成,他死了一回,竟成了妖魔鬼怪的印不成?竟怕了那些仙家!


话虽如此,魏无羡还是要溜的,却被前面返身的莫子渊一把扯住往前推,就这么推推搡搡地进了堂屋。


“莫玄羽这不没死吗?哪里来的厉鬼?!” 恶语年轻人道。


另一边的中年妇人提醒他:子渊!

然而众人还是齐齐打了寒噤。


呼啦啦的招阴旗迎风招展,一行站如松的雅致白衫也迎风飘逸,原是很仙气的画面。这世间众人都觉得最雅致的蓝氏校服,他穿过,飘逸挥洒的阴影下,赫然是云深不知处入山口,那几列密密麻麻刻着训规的戒石,让他习惯性地头皮发紧,牙根疼。

所以魏无羡也打个寒战,虽然这寒战的来由和其他人完全不同。


蓝氏的子弟斜眼看过来,自然当他是野乡俗子,被阴风吓破了胆。

魏无羡看出来了,这是蓝氏的年轻后生带着年轻的客卿,来夜猎了。


夜猎不是日日的功课,魏无羡刚醒,算不出日子,但是夜猎的话,应该不只是姑苏蓝氏一家出来的。

他抹把脸,想起来自己披着莫玄羽的皮囊。现下是在堂屋里,哪来的飒飒阴风?厉鬼自然是有的,他知道,八成就是献舍给他的莫玄羽。


那两个领头的蓝氏青年果然也变了脸色。招阴旗的动静,不是他们能控制的。

“思追”,旁边一个青年低声道:要不要发信火?


那个叫思追的皱眉:含光君在养病中,闻了异动,肯定。。。

旁边的青年截住思追的话:可是含光君也嘱咐了,量力而行。

思追眉目乖巧,明显较为稚嫩,便道:那景仪你去放信火。


魏无羡听了这话,兹溜一下出了屋,沿着墙角往院门口走。

那个含光君若是到此,自然也是认不出他来的,他如今是莫玄羽了,可是,他不想见他。








四蓝湛蓝湛


魏无羡在信火跃上高空那会子,恰巧出了院门,顺手解了被信火吓惊了的一头小花驴。他今日方还了魂,厉鬼莫玄羽不知是何死法,死得很难看也许,反正他有些腿软,又没时间找食吃,他恐怕只能靠毛驴代步,方能走远。

含光君的修为他了解,旋即可至,他既然要避蓝湛,就刻不容缓。


岂知那毛驴很有些脾气,慢慢吞吞,走路挑三拣四,现下赖在一汪河泡子边喝水,半天走两里地。魏无羡被它气死。


就这么,遥遥的,他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飘然往莫家院子去,身后只跟了两个年轻人。姑苏蓝氏向来低调,到了蓝湛这里,更是低调得令人发指。以蓝湛的身份,铺开了排场,满可以压过金氏那牡丹花气,更遑论云梦江氏和清河聂氏的粗糙。可是蓝湛偏偏孤云淡卷,自得冷清。


魏无羡记起自己在蓝氏听学之时受罚,蓝湛掌罚,监督自己抄那些个训诫。两人其实年纪相仿,只是蓝湛自小勤勉,修为比他高出不知多少段位。魏无羡无论怎么撩他,蓝湛依然冷月清风,实在被他闹烦了,便施个禁言术。魏无羡话多,他不怕死,却怕被禁言。满腹情怀无处诉,蓝二受得,他受不得。


蓝二。魏无羡莫名扬起嘴角。刻板的俊脸,冷冷的眼刀,蓝湛的一双秀目,被箍得生紧的抹额拉成丹凤眼。蓝湛越孤清,魏无羡就越想撩他,蓝湛则越是嫌恶他,他巴不得蓝湛忍不了他,将他赶下山去,他乐得逍遥。


魏无羡攥着驴缰绳,想起自己少年轻狂的日子,间或乱入蓝湛的端方静美,有着违和的异趣。他竟有些想念蓝湛了。他自己竟不觉得,也没有意识到,他重新做人的这一世,蓝湛,第一个拨起他的丝丝怀念,不是江澄,也不是死去的师姐。


魏无羡仗着他那张莫玄羽的脸,大胆仰头凝视。天黑了,蓝湛的白袍随风飘逸,他原本清瘦,可是这仙飘半空,胜雪广袖,比那腰身还宽出些。他怎么这么瘦了?


魏无羡记起方才那个叫思追的青年提起,含光君在养病。


魏无羡站在老槐树下,抚今追昔起来,脸上的脂粉到底没功夫用水洗了,搭配着身边的小花驴,莫名滑稽。


“含光君在养病”。

他喃喃自语:以蓝湛的修行,加上云深不知处冷泉的疗伤功效,会有什么病?

仙家通常不得凡人的病,再不济,就是损耗灵气元气之类。若是元气缺损的话。。。



魏无羡拉着毛驴往回走:罢了罢了,这月黑风高的,我这又是一鼻子白灰,就欣赏一下月下湛湛夜猎风姿,也算赏心悦目。以后,不得多见了。


他心里急,扯着毛驴往莫家奔,不管那驴子如何嘶吼撩蹶子。半路上,他忙不迭又折了根竹子,潦潦草草地摆弄一下,歪歪扭扭地对付成一根颇无模样的破笛子。





五琴瑟不和鸣



(再次提醒,莫家妖魔鬼怪异动那一出,参考原文,原剧,无非就是奇奇怪怪地陆续死了莫家的一家子,然后似乎厉鬼魂魄凶险,蓝家小辈们扛不住,如此等等,此处略过三千字)



魏无羡拴好小花驴,院内已然响起拨弦之声屡屡散开,如凌波旋浪,一波一波。

魏无羡心里随着弦音晃了又晃,他自嘲,蓝湛的修为精进得厉害。他得陈情修诡术之前,方御剑之时,两人已是悬殊,此世怕更是望尘莫及了。


魏无羡把那根戳了洞的破竹杆插在腰间。他又能帮什么忙呢?如今,连个做符的时间都没有。


他飞身上了门廊顶,坐在瓦上向下看,倒不着急走了。今夜再一别,也是天人永隔的境界。他不想再跟四大仙家扯关系,夷陵老祖就此寂灭吧,他扶杖天涯,快活就好。


蓝湛抚琴还是那么挺拔出尘,仿佛他坐的不是莫家院子的泥巴地上,而是云雾缭绕的静室,纤尘不染的。


蓝湛低眉,睫毛如影,隔着丈远有余,魏无羡看见蓝湛的眉峰簇起,双唇紧闭。

思追手上的锁龄囊依然骚动。琴声渐促。立在蓝湛身后的小辈们不知所以然。但是魏无羡知道不妙。

黑沉沉的天空,响起古怪的漏气笛音,格外刺耳。

众人抬头,看见莫玄羽顶着一张灰白粉脸,拿着一支竹杆,荒腔走板地吹。


思追拉拉身旁的袖子,低声问:景仪,这不是刚才那个莫玄羽吗?莫家人一个个倒下,他倒还没事。一开始,莫子渊还说他厉鬼附身呢。


景仪示意思追噤口。不可议人长短,是三千条戒律之一。

魏无羡看见思追果然安静,他咧咧嘴,调子更加歪斜下去。

魏无羡心情大悦,看别人守戒律,原来这么好玩。


笛声咿咿呀呀,真是难听,让人无法忽略。众人怒目而视,静静地压迫力,果然让魏无羡略感害臊。这乐理还是蓝湛教的。


所幸没多久,招阴旗耷拉下来。锁龄囊没了动静。众人松口气。

魏无羡瞥了下面蓝湛一眼,再接再厉的话,或可幻出厉鬼魂魄。魏无羡也想看看,究竟是不是献舍给他的莫玄羽。但是他看得出来,蓝湛元气不够了。


魏无羡拿开竹杆“笛子”,不出他所料,蓝湛还未止弦,便倾身压在琴上,吐出一口乌血。

只听得思追惊慌的声音:含光君!

蓝湛摆手,用袖口拭去嘴角的血,抬眼看了屋顶上以“笛”和琴的人,只他能听出韵律,虽然被魏无羡吹得歪七扭八。

“下来” 他说,声音微哑,气不稳。







六  腿软心软


“下来”,蓝湛的声音微哑,魏无羡隔着暮色看不清他的脸,但是听得出蓝湛声音里气息的弱。就像刚才琴弦拨动中,他听得出蓝湛的确是亏损了元神,只靠着灵力支撑;就像他远在屋顶上,一下子可以感知到,蓝湛翕动的长睫毛和簇起的眉间有多不正常。


蓝湛的脸,不是没有松动过。魏无羡看过蓝湛另一种表情。魏无羡立时三刻脑海里就能想起,第一次是在藏书阁受罚,他几番撩拨掌罚的蓝湛未果,他恶作剧,把春宫图放在蓝湛眼前,蓝湛终于破了功,拔了剑,让他滚。但是平日里,蓝湛的脸,岿然不动的刻板才是常态,哪怕最落魄的时候,拖着一只伤腿在山路上跟着人群走在后面,蓝湛也不曾皱过眉啊!


魏无羡腿软得不听使唤,“休”的一声下了地。


夜色深沉了,借着皎白的月色,魏无羡还是仗着自己这张莫玄羽的脸看向蓝湛,好奇而且贪婪。


四下无声,莫家的人,死的死,散的散。地上横陈三具尸体,魏无羡只认出莫子渊和那个妇人。院子里的活人,除了他,一水都是飘逸的白衣校服。唯有蓝湛的白衫外,披着半透明的水蓝色的罗袍。


魏无羡定了神,这水蓝色的衫子,只有蓝家宗主可披。此间发生了多少事?泽芜君不在了吗?蓝湛已是姑苏蓝氏的宗主了?


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有多滑稽,纵然没有了小花驴的点睛搭配,他脸上应该还零落着白灰胭脂,像个不男不女的小丑。他有多滑稽,此刻院落里蓝氏众子弟,就有多安静。以蓝湛的清雅脱俗,端方雅正,与不男不女的莫玄羽对视,平视,甚至哪怕丢过来一眼,也实属离奇。


魏无羡到现在,尚未来得及问自己返世这会子是什么年月,光阴又流过几许,他只能从蓝湛的琴声里判断,应该不少日子了吧,蓝湛修为本来就高,即便高人,再长一寸也是难事,可是,蓝湛的灵力比从前不知高出多少,他方才还自嘲两人拉开的遥不可及的距离,若真御剑相斗,他早已不是对手了,早已不是。若是没有他腰间插着的那把破竹杆笛子,若是没了陈情,他连月下看看蓝湛的机会,怕是也没有了。


蓝湛定定看着他,那眼神里,没有平常的冷漠,也没有藏书阁里嫌恶或是眼刀。在这样的蓝湛跟前,魏无羡不知是不是腿软的缘故,心也软起来。蓝湛怎么那么瘦了,那么苍白,如水月色下,他紧闭的双唇没有颜色,眼底是暗淡的青影。


魏无羡想问:蓝湛啊,发生什么事了?看你这身青袍,你不是做了蓝氏的宗主了吗?看你身后的子弟,蓝家正当旺时吧?你管得比你哥哥好吧?你那么尽心尽力,恪尽责任的一个人,完美得可怕。如果一切都好,你怎么这副样子了呢?你养的,又是什么病呢?


魏无羡终是没有开口。他不想做回魏无羡。做回魏无羡的话,蓝湛会更为难的,蓝湛已经是蓝宗主了。









第七章暮溪山


魏无羡摆出一个痞笑:这位仙人,叫我有事?没事的话,我们大道两分,各走一边吧!


蓝湛咽下口中的腥甜,他即刻明白,魏无羡返世并不想与他相认。看魏无羡的样子,他自己尚未察觉,他方才那歪歪扭扭的笛音所和的,是一曲《忘羡》。在暮溪山洞里,蓝湛的腿被温晁打残了,那是他此生最狼狈的时节。魏无羡让江澄带着其他人先逃,只余他们两个人在洞里。并肩攻玄武怪兽的时候,他为了救魏无羡,腿伤得更重,然后魏无羡为了救他受伤。他们两个就这样轮流为了救对方受伤。

受了伤了魏无羡躺在蓝湛腿上,还有心情讨福利。


魏无羡说:蓝湛啊!给我唱首歌吧,我还没听你唱过歌呢!

彼时,他们不知道江澄何时才能来,也许在救援抵达前,他们两个,就横陈在这暮溪山洞里,死在一起了呢。

蓝湛初次感受到和魏婴的相依为命,就是那个时候。他为他奏了忘羡,是专为魏婴谱的,也只给魏婴听过。

不对,自不夜天魏无羡落涯,此去一别十六载,他养伤闭关三年,剩下的十三年,他独自抚琴的时候,也就只有这一曲了。


蓝湛不知道花了多大力气,才克服孤傲的脾气,才干巴巴地问:是独木桥,一直走到黑吗?


这也是他们自己才知道的对话,这是魏无羡修诡术后,对着蓝湛的背影喊过的。蓝湛这么问,是想让魏无羡知道,他认出他了。如果他认出他的话,魏无羡会不会改主意?会不会相认呢?

可是魏无羡向来口无遮拦,他自己说过的混账话有很多,这一句在他那里,也不怎么刻骨铭心。


魏无羡露出白白的牙齿:独木桥走到黑,不错哦,有路就行。莫某就此别过。


他转过身去,就要离开。他看不得蓝湛的眼神,那眼神里的缕缕光,把丹凤眼衬得透亮,透明闪亮。他知道,蓝湛的心就是那样,透明闪亮,被他刻板的俊脸包裹着的那颗心,原来就是一颗通透的琉璃心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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